卓衍森!
他怎麼躺在這裏?昨夜,明明她是一個人入睡的啊!
林言兮一下子從牀上蹦起,下牀,躲得這男人遠遠的。
可等林言兮稍微鎮定下來,卻有些愕然地發現,此刻卓衍森臉色慘白,呼吸微弱,顯然是有些不正常的。
“卓大少爺,起牀了!”她遠遠的叫了一句。
躺在大牀上的卓衍森並未回應,也無半點要醒來的樣子。
林言兮霎時烏青了臉,因爲經過這幾天的接觸,她知道卓衍森這個傻子生性敏感非常,可方纔自己從夢中醒來後叫的那麼大聲,這傻子卻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。
他該不會病了罷?
想到這種可能,女人不禁抬起頭,悄悄地觀察着他。看了一會兒,又慢慢地向牀邊靠近,一邊走,一邊小聲地叫:“卓衍森!”
額……該不會屎了罷?
就在這時,一個可怕的念頭瞬間湧進了林言兮的大腦,昨晚她夢見的那張五官扭曲、滿是血液的男人的臉,竟與卓衍森這張臉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。
難道,那個掐着她的脖子,不斷問着爲甚麼的男人,真是卓衍森?
“卓衍森……你別嚇我啊,”林言兮的聲音不由顫抖起來,語氣裏帶着濃濃的懼意:“卓衍森,你醒醒!”
就在這時,仰躺在牀的卓衍森彷彿感覺到了甚麼信號,纖長濃密的睫毛微顫了一下。
“我現在就去找強叔叫大夫!”
林言兮此刻並未去考慮這男人平常是有多麼無情冷酷,不管怎樣吧,她都不希望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死了。
站起身,轉身就想往門口走。
倏地,一隻粗糲的大掌,輕輕碰了她的胳膊,林言兮頓時轉回了頭。
然後,眼神直直對上卓衍森那雙冰冷的眼睛。
只見,男人眼裏罕見地泛起了恍惚的顏色,全無平日裏的那種的冷酷。
男人看了好一段時間,才慢慢閉上眼,緩緩吐出兩個字:“算了。”
林言兮看了一眼卓衍森,躊躇地開口:“你看樣子病地不輕,是不是昨天被那個女僕氣到了,雖然……雖然你把人家打殘廢了,但是如今你也生病了,一碼歸一碼,我還是趕緊告訴強叔,讓他找大夫好了。就算你犯了罪要判死刑,那也有人權不是?”
此時的林言兮,覺得天底下再也沒有人比她的三觀更正了……
卓衍森卻似是在極力忍耐着甚麼東西,倏地睜大雙眸,目光冰寒:“不準出去!”
語氣異常堅定,林言兮被他這忽然的暴躁,嚇了渾身一個激靈。
一時,幽閉的空間裏一片靜謐。
似乎過了好久,林言兮才抬起頭,慢慢地朝房門走去。
卓衍森惡狠狠地看着她,直到女人將那房門關上的瞬間,才悠然鬆下一口氣。
這個該死的女人,真是狗咬耗子,多管閒事!
卓衍森心裏暗暗咒罵着,不過嘴角卻止不住地上揚起來。
而門外的林言兮,此時卻她不屑地朝房間內冷哼了一聲,“傻子就是傻子,我們智力正常的人,無論如何也不會理解他的腦回路,像這種既傻還狠的人,最好永遠睡過去,永遠不要在出來危害人類!”
林言兮剛要往外走,還沒走幾步,便見婁書苗走了過來。
“林小姐,從今天開始,以後你都要跟四少同住一個房間。”
“憑甚麼啊?”林言兮蹙眉,“我爲何非要跟卓衍森住睡一張牀,不住還不行嗎?”
“林言兮!”
婁書苗突然大喝一聲,不再稱呼她爲林小姐或四少奶奶,而是直呼其名,充滿了傲慢無禮。
“麻煩你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位置,坦白的說,你不過是卓家買來的哄我們四少高興的寵物罷了。”
林言兮沒工夫去介意婁書苗突變的態度,直接問出了她認爲最關鍵的問題:“卓衍森不是不喜歡其他人隨意進入他的房間麼?況且他精神那麼不穩定,萬一突然發了瘋,像對待昨天那個女傭一樣,把我打死了怎麼辦!”
“呵呵,林言兮,你竟然還嫌棄四少,你以爲,要不是四少稀罕你,你還能這麼硬氣地站在這兒和我說話麼?你們林家還能得到卓家伍拾億元的無償援助麼?林大小姐啊,你還是有點自知之明吧,一旦四少厭倦你,你就甚麼都不是,下場,肯定比昨天那個女傭還要慘!”
婁書苗揚起下巴,嘴邊浮現出一抹嘲諷,轉身,頭也不回地離開。
林言兮愣愣地站在原地,眼睛看着婁書苗背影消失的方向,一動不動,站了好長時間。
林禹山果真把她賣進了火坑,而那個她從小就視爲港灣的男人,現在卻正摟着別的女人。
緩緩閉上眼,林言兮的嘴邊浮起一絲淡淡的苦澀。
恰如婁書苗方纔所言,她林言兮不過就是,卓家花錢買來的一隻寵物罷了。
一個人走進後苑,林言兮看了一眼忙碌的傭人,上樓,走進餐廳,環視着諾大的空間,身邊只感到一陣陣的冷。
只要一想到以後的日子,林言兮就覺得無比絕望。
坐下來,這頓飯喫的很沒有呢滋味兒。
“喫地這麼漫不經心,甚麼時候才能喫飽?”
忽然,一道極爲爽朗的聲音傳了過來。
“大少。”隨後是傭人的問候。
林言兮冥冥中感到這嗓音有些熟悉,扭頭去看,竟然真的是他。
卓宸,卓家長子。
只見他嘴邊噙着淺笑,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,身上只穿了一件藍紋襯衣,下着深卡其色西褲,氣質明朗,無端讓人感到親切。
林言兮怔怔看着他,躊躇了好一會兒,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纔好。
當初林言兮在國外讀大學時,卓宸是她的老師。
“卓大少。”
卓宸聽到女人這樣喊他,目光兀然一緊,不過僅是一瞬,隨後,就又恢復了平常的溫文儒雅。
“莫非心情不佳?”他問。
林言兮嘆了一聲,沒有馬上回應。
“你們都退下吧。”卓宸讓跟着林言兮身後的傭人離開,自徑坐到她對面,“跟我說,是誰惹你不高興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