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碧儀更加靠近，生怕林言兮聽地不夠清晰：“別看你母親平時跟個大小姐一樣優雅端莊，其實私底下，是個十足的賤種淫貨，當年，她可是揹着林禹山，跟其他男人上牀！然後，你知道甚麼是最有趣麼，她偷情的事兒，就發生在林禹山跟她成婚禮當晚，整個林家和你外公家，都看見了，而你，林言兮，壓根不可能是林禹山的種，因爲成婚之前，他從未碰過她！你那個死鬼母親，究竟跟多少個男人上過牀，或許她自己都數不過來呢。”

“林言兮，你不過就是你那死鬼母親耐不住寂寞，揹着林禹山懷上的野種！你說，林禹山能不恨你麼！”

“不準這麼說我母親，閉上你的臭嘴！”

林言兮一陣乾咳，嫣紅的血從嘴角溢出，滿臉都是泥巴和血污。

郭碧儀見她情緒激動，心裏更加的解恨，“所以，林言兮，你其實不姓林。而你親生父親究竟是誰，大概你那死鬼母親都不清楚罷，因爲上她的男人實在太多了，有時候一天就好幾個呢……”

“給我閉嘴，賤人，給我閉嘴……”

淚花盈滿眼眶，終於，她再也忍不住，在地上緊緊蜷縮，無助地抽泣着。

郭碧儀心情不錯，慢慢站起，居高臨下的看着地上的人，“我雖然出身貧賤，但我生下了語萱，就會一直默默呵護着她，而你呢，林言兮，你有甚麼呢？你的確是林家大小姐，可你有父親保護你麼？有母親寵愛過你麼？”

“……”

林言兮已然沒有力氣掙扎，只剩下低低的哭泣，時斷時續，在這空曠的廠房裏顯地尤爲悲涼。

“你那死鬼母親明知道林禹山會恨你，卻還是生下了你，最後，她自己抹脖子死了，一了百了，卻留下你在這人間受苦？你那個母親，真的有替你着想過麼？”郭碧儀尖笑一聲。

“她只是不敢面對自己犯下的錯誤，她的死，只是在逃避人世間的責任，林言兮，你那死鬼母親其實一直都沒愛過你，她心裏只有她自己，難道你真的一點都沒考慮過麼？”

蜷縮在骯髒地面上的林言兮，身子猛地一抖，抽噎的聲音也陡然止住，愣愣抬頭，眼神空洞地看向郭碧儀。

“這個所謂的林大小姐，可真蠢！”突然一旁滿身肌肉的男人大聲笑起，“我可從來沒見過這麼廢物的女人，像你這種人，壓根就沒有活着的必要。”

他吐了一口口水，走到郭碧儀身旁，黏膩地攬住她的腰，“這樣的女人，死沒死沒甚麼區別，先別管她，我們找個，打個野戰可好？”

郭碧儀朝情人微微一笑，然後，轉頭掃了一眼地上的女人。

“林言兮，其實我也挺佩服你，要是我是你，我就破罐子破摔，要是我是你，我就直接去死，絕不賴在這個世界上。林言兮，你不覺得，你這樣活着很沒意義麼？”

破舊的鐵門被重重關上，那尖利的嘲笑聲始終在言兮的耳邊縈繞回蕩，頭越來越暈，眼皮也開始變得沉重。

腦海裏，開始回放她二十幾年生命力發生過的所有事情，母親臨死前的眼神，林禹山對她的故意刁難，郭碧儀和林語萱對她的暗中虐待，還有，馮楚龍的背叛。

“我……我是不是真的很傻，我……我纔是真正的傻子，對不對？”

忽然間，她想起了卓衍森。

這個男人，總是罵自己太傻，應該去看醫院治治她的榆木腦袋。

眼淚簌簌落下，這個世界上，似乎真地沒甚麼人，甚麼事值地她去留戀。

正如郭碧儀所言，她活得很失敗。

身上粘滿了泥土和血漬，冷冷的，她嘴角扯出一抹笑。

“林言兮，你爲甚麼還要這麼費盡力氣地活着？值得麼？他們都在欺騙你，都在利用你！你落難的時候，有誰曾真正關心過你……”

聲音逐漸變地虛弱，嗓子乾涸，腦袋暈沉沉的，漸漸，渾身失了力氣。

“真的好累，活着真的好累，大概，死了，就會不累了吧？”

微睜的眼睛，慢慢閉上，呼吸，也漸漸變得微弱。

風從破碎的窗戶那裏吹了進來，將女人臉上的淚痕吹乾，僵直的身軀，如死人一般蜷縮在一角，紋絲不動。

……

月上之弦包間，卓衍森拿着手機，臉色驟然大變，眼底罕見地閃過驚慌。

“你再說一遍？”

蕭無忌立馬坐直身子，瞬間警惕起來，究竟發生了甚麼事，會讓卓衍森這麼緊張？

厲臻看了蕭無忌一眼，也不由跟着警惕起來。

就在這個時候，門突然被敲了幾下，某個保鏢手中捧着一個錦盒，迅速走進來。

“森爺……”

“拿來！”卓衍森聲音急促，朝那保鏢吼道。

“是。”保鏢不敢耽誤，立刻錦盒遞來。

卓衍森急切的目光盯着錦盒，慢慢地伸出手，當指尖觸到那質地時，心裏禁不住一陣狂跳。

不會的，不會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