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71.
你深吸了口氣，看着佩利拿着鑰匙熟練地擰開了門，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剛剛好像被摸頭殺了。
啊啊啊啊然而還是好緊張！！
“老爺子，有客人來了！”佩利走進院子裏，先喊了一聲，回頭見你在門口發怔，他對你招了招手：“小學妹，別害怕，進來啊。”
哦、哦！你跟着走進了院子裏，只掃了一眼便發覺院內綠意盎然。庭院裏放了不少盆栽，尤以蘭花和菊花居多，正好應了這個季節，十分雅緻。
石桌上放的黑白棋子應該是圍棋，這和你想象的不同。以爲老人家會架子鼓，應該是個追求時髦的老人，沒想到還喜歡侍弄花草和下棋解悶，這也太有雅興了。
這個住所就在商業鬧市區的附近，從一家店的後門離開，便可以踩着青石板進入一個安靜的小巷，將喧鬧與寧靜割裂開來，可謂是大隱隱於市。
肯定是個高人！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那種高人！
你這麼想着，面前的防盜門伴隨着中氣十足的聲音被打開了：“佩利你來得正好——”
伴隨着佩利的敘述和你對庭院的目睹，佩利的師父在你心中的形象一路不斷上升，讓你有種要見傳說中人物的感覺，這讓你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。
只見一個手裏拿着鍋鏟繫着圍裙的老爺子站在你面前，看起來精神抖擻，只是頭髮和衣服上好像都沾着紅色的奇怪東西。
“這是怎麼回事？”佩利喫驚道，“你受傷了？”
“剛剛微波爐爆炸了。”老爺子理直氣壯地說道，見佩利和你都盯着他看，他恍然地抹了一把臉上的痕跡，面不改色道：“我熱的番茄醬。”
佩利：……
你：……
似乎有甚麼形象在你心底破碎了。
不過佩利雖然沒說話，但是看起來好像習以爲常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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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趕緊幫我去收拾一下廚房。”老爺子說道，然後他對你點了點頭：“佩利的學妹是吧，小姑娘你先找個地方隨便坐一下啊，不用太拘謹。”
嗯，非常隨性……大概也就是這樣的人才能教出佩利這麼樂觀的性格吧，只是你不由得懷疑起佩利那句他師父做飯很好吃了。
廚房一會還會存在嗎？
“上次不是跟你說過了嗎，酸奶雞蛋水果都不能用微波爐。”佩利把黑膠唱片機放在了桌子上，幫你倒了杯水，這纔拿起抹布去了廚房。
師父據理力爭：“但我這次熱的是番茄醬。”
佩利反駁道：“番茄既可以算水果也可以算蔬菜。”
“但它是番茄醬。”老爺子說道，“你話怎麼這麼多，你是收音機嗎？”
噗。
你彎了彎嘴角，師徒二人的相處實在是有夠可愛。趁着兩個人在廚房忙碌，你打量了一番房內的佈置，看起來就是尋常的家居。
目光所及之處有個八寶格櫃子，上面沒擺幾個裝飾品，更多的是書。嗯，肯定是一個博聞強識前輩，就是不知道佩利看過幾本。
不過有兩處似乎有些格格不入。
一個地方就是超級炫酷的架子鼓，白色鼓面紅色外觀。另一個則是一處櫃子上架着的一把劍，大概是太極劍？哇，這豈不是文武雙全還兼修音樂……
你努力地把腦海裏剛剛看到的炸了微波爐的老爺子形象抹去，高人形象再度立起。
師徒二人似乎是把廚房打掃乾淨了，這才得了空出來和你聊天，你急忙挺直了背，坐得闆闆整整，在長輩面前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形象。ΗTTＰs://WWＷ.ьīＱúlυ.Иēτ
佩利“嘖”了一聲，回頭說道：“師父，看你把我小學妹嚇得，早說了不要把劍擺在客廳，配上你之前的番茄醬，簡直是兇殺案現場。”
“那叫鎮宅你懂嗎？”老爺子瞪了他一眼，對你笑了笑：“別聽這小子胡說，聽說你平時幫佩利補習這才讓他成績提高了，真是太感謝了。他一直不愛讀書……”
“你書架上的書還不是買回來裝樣子的。”
“佩利你皮癢了是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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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常和諧的師徒關係呢。
“您太客氣啦，佩利學長平時也對我照顧有加……”你莞爾一笑，那邊佩利跟着點點頭：“是啊，所以師父我們中午喫甚麼大餐？”
“喫你個頭，滿腦子都是喫。”老爺子面不改色地對着佩利的腦袋敲了一下，“聽佩利說你們還合作了文藝匯演的節目，小姑娘你很多才多藝啊。”
“哪裏哪裏，您纔是文武雙全。”
佩利陷入困惑：……
爲甚麼他師父和他學妹開始商業互吹了？
“哎你稱呼甚麼您啊，不要用敬稱了。”老爺子擺擺手說道，“你是佩利的學妹，要放在以往那就算他師妹，不嫌棄的話跟着叫一聲……”
“你叫他爺爺就行。”佩利插口道。
“我有那麼老嗎？”老爺子教訓完佩利後又轉頭對你和善地微笑：“你跟着叫一聲師父就行。”
你：……
這個態度差別實在是，讓你很想笑啊。不行，忍住！在長輩面前要保持淑女形象！
“那我要不要改改對小學妹的稱呼啊？”佩利摸着下巴沉思道，“小師妹？”
“這個稱呼不太吉利。”老爺子說道，“聽起來像是令狐沖和嶽靈珊，他倆悲劇了。”
“而且他倆的師父不是個好東西。”佩利點頭。
“你最近作文水平是真的上來了啊？敢跟我說相聲？”老爺子轉頭去拿掃帚，佩利反應倒是快，摸了桌子上的錢包就出門了，“師父我幫你買菜去啦——”
誒等等，這不就變成你和他師父兩個人聊天了嗎，這多尷尬！
不過這和平時在學校裏看到的佩利很不一樣，或許是因爲在熟悉的“親人”面前，他更自在一些，說話都活潑了很多。說起來以前在海盜團由於成績和各方面原因，佩利屬於最底層，話語權一般在第四名。
你加入海盜團之後，他好像變成了第五名。
在補習的時候，雷獅都得讓你三分，雖然不怎麼情願就是了。
好在佩利不計較朋友的取笑，對閒言碎語也只是當耳邊風，不然的話，海盜團肯定要內訌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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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終於有空和你單獨聊聊了。”老爺子對你笑道，“其實是我讓佩利叫你過來喫飯的，咱們倒是投緣，你選的這個黑膠唱片機我很喜歡。”
“呃，這個是佩利學長自己攢錢買的。”你不好意思地說道，畢竟你只是幫忙挑選而已，所以老爺子爲甚麼要叫你來喫飯呢？只是爲了感謝你幫佩利補課嗎？
“我當然知道是他攢錢買的，他去的那幾個打工的地方我都去踩過點，免得有人欺負我這個傻子徒弟就不好了。”老爺子悠悠笑道，“他應該跟你說過了吧，他是在福利院長大的。”
你點了點頭，這個你的確已經知道了。
“我見到他的時候，他已經十歲了。”老爺子從八寶格里拿出一本相冊，翻開指向其中一頁，小小少年的身影頓時出現在你眼前，這是一個面對相機充滿警惕的孩子，“他很警惕，當時就照着我的手咬了一口……真把自己當狗了。”
你倒吸了一口氣，這其實說明佩利那段流浪的日子過得很不好吧。
“嗯，哪怕是救濟站都存在着以大欺小的現象的。所以這孩子沒少去局子，沒被我遇到之前他偷超市的喫的用的經常被批評教育，所以他很渴望學會怎麼打架，不是爲了爭搶，而是首先要自保。”老人家笑了笑，“我很高興他能保護到你。”
你一時失語。
所以說，佩利纔會對所謂的“局子的味道”這麼敏銳吧。
“當然後來這傢伙學會了武術後就經常和一些小混混團體發生衝突了，之前還被那個甚麼羚角給抓去了。我本來打算去救他的，結果他遇到了新老大，還是搞樂隊的，估計也是因爲這樣才把他救了吧。”
咦，雷獅海盜團真的是因爲音樂而集結到一起的啊。
“他偷東西的毛病改了很久，小時候沒少被我揍。”老爺子爲你翻看着相冊，“偷喫的我還能理解，但他有一次拿了個毛絨玩具，我就很奇怪了，男孩子一般不喜歡這個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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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覺告訴你，這可能就是佩利對你很友好的一個原因。
“所以我問了他，這才知道他在福利院的時候有一個所謂的妹妹。”老爺子解釋道，“也是個孤兒，只不過倆人年齡相仿就拜了把子，這孩子覺得自己當哥哥了，就要照顧妹妹，所以經常去偷拿些東西給她。”
“可是後來福利院發生大火之後，他是自己一個人流浪的。”你意識到了不對。
“那個小女孩沒活到大火之前就走了，先天疾病應該是她被遺棄的原因。福利院當時仁至義盡了，但佩利不讓別人把她帶走，最後還是那個小姑娘哄着他說好久沒喫肉了想喫超市裏賣的，這才把他支走了。”
“啊……”你說不出話來，那時候的佩利肯定很難過吧。
“我以爲佩利講出這些事情的時候也會很難過，不過他一邊喫着東西一邊跟我說，妹妹跟他說她不會離開自己，但是食言了，不過沒關係，做哥哥的應該原諒妹妹。”老爺子嘆了口氣，“他當哥哥也沒有幾年，以前或許能力不夠沒有保護好她，但是現在，他有這個能力了。”
這樣啊，你是沾了那個素不相識的女孩的光。
“我知道你在想甚麼。”老爺子失笑道，“但你和那個小姑娘不一樣，佩利和當年的他也不一樣了，那時候的他判斷能力不如現在，他現在是認可你的。你明白嗎？唉算了，這事我就是想讓你早點知道而已，免得以後有甚麼誤會。”
誤會？你聽得雲裏霧裏，老爺子卻意味深長地說道：“我看過佩利的日記。”
佩利還寫日記！不是，這家長偷看日記啊這是！
“他初中的時候寫的啦，高中之後我沒看過了。”老爺子擺了擺手，“上次文藝匯演的時候你是不是受傷了？”
你遲疑地點了點頭。
“果然，怪不得我偶然遇到他，看到這小子魂不守舍的。喏，就那把劍，其實是開刃的。”老爺子指了指劍，“幾年前按江湖規矩我曾經離開了一段時間，回來時受了重傷，差點就死了，所以讓佩利很是後怕，可能想到了當初那個妹妹離開時的情況。”
雖然沒有血緣，但都是無可替代的親人。
誒，所以你受傷的時候，佩利……你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甚麼。
“他初中的時候在日記裏寫，以前的妹妹變成了天上的星星告別了，他還來不及當一個好哥哥。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，他一定會好好保護那個妹妹，他不會離開。”
所以他此前面對你被欺負的事情是懊悔。
“你會是那個同樣不離開他的女孩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