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在拜甚麼呢?”胖子迷茫地看了眼對面冰山,喊回去,“你說啥披薩?”
賀慶州:“菩薩!!!”
胖子急,“對啊,甚麼披薩?!”
賀慶州:“我說你室友是菩薩!”
胖子:“???”
簡雲臺將他拎回來,說:“別管賀慶州了。時間緊急,這份草圖上有幾個過於複雜的構造,你可以簡化一下嗎?”
胖子一愣,“你想簡化哪裏?”
簡雲臺想了想,說:“簡化掉沒有用的船隻零件。”
“……”胖子梗住。
既然是船隻上的零件怎麼可能會有沒有用的啊啊啊!那原設計師在幹甚麼,設計出來是爲了外觀好看的嗎?!
雖然心裏這樣吐槽,但胖子還是硬着頭皮按照簡雲臺說的去做。
不一會兒功夫,他就交出新的草圖。
簡雲臺接過看了一眼,走到離幾人稍遠的地方,開始徒手拆冰山。
他先是跳到崎嶇冰山上,硬生生用腳跺下來一塊巨大冰塊。這冰塊得有公交車那麼大,‘咚’得一聲掉到了地上砸的冰面劇震。
緊接着就是按照草圖進行削刻,甲板側板龍骨旁龍骨、龍筋肋骨船首柱船尾柱。風帆則是撕掉幾人裏衣身上的布,拼拼湊湊掛在上面,一分鐘內就凍成了鋼板形狀,佈下還有尖銳的冰柱垂下來,變成一根根冰刺。
“感覺風帆沒甚麼用,就是個吉祥物。”簡雲臺看着風帆思忖。可惜了,要是賀慶州另一個火系人祟室友在就好了。
還能烤烤火把這風帆給烘乾。
在他動作的時候,其他三人以及一貓狗狗祟祟地窩在一起,抖出了同一個頻率。
“他他他、他不冷嗎?”陳梓梓‘跐溜’一下把鼻涕吸回去,驚恐問道。
胖子和魚星草早就習慣了簡雲臺的作風,哆哆嗦嗦說:“應該是冷的吧。”
陳梓梓更驚恐了,“那他爲甚麼跟個沒事人一樣在冰上轉悠?他的衣服都結成冰了,我看見他手背上皮膚都凍裂開了!”
“……”魚星草說:“我一會給他治。”
轟隆——
轟隆——
破冰聲不斷,陳梓梓曾經以爲自己遇到過最莽的人是賀慶州,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原來自己過去實在見識短淺。
簡雲臺居然真徒手造了個冰船出來!
而且還只花了短短二十分鐘!
雖說這冰船看起來和草圖有點不太一樣,貌似又簡化掉了一些零件,但用起來應該不會有大問題。
簡雲臺招呼幾人上船,說:“離金鐘敲響不剩幾分鐘了,我們到前面那座冰山上去。”
這個時候賀慶州就顯得很機靈了,老早就看見簡雲臺這邊在造船,他雖然不會造船,但他會蹭啊!
簡雲臺這邊一上船,他那邊立馬就下海了,硬生生往船隻會途徑的路線上遊。
“聽說你有深海恐懼症?”簡雲臺站在船尾,側眸看向陳梓梓。
這件事還是胖子告訴他的。
陳梓梓慫慫蹲在船隻最靠裏的地方,感激涕零說:“你居然知道這種小事?難怪你剛剛衝下來救我的時候,還貼心的把我打暈了!你人真是太好了!”
“……”簡雲臺面色古怪。
直播間彈幕已經樂瘋了,她們在這兩個宿舍所有主播之間到處亂竄:
“笑死,我發現所有人的視角好像都不太一樣,大家看見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。”
“賀猴子怎麼一憨就憨一窩啊哈哈哈,他這個室友還怪可愛的,傻fufu~”
“傻孩子,你的感情全都錯付了。老婆打暈你是因爲你剛剛竄得太厲害了……想不到我老婆居然還有做感情騙子的資質hhhhhh”
陳梓梓心中還在感動着呢,就看見簡雲臺踱步而來,月光下他的剪影看起來十分溫柔,有一種和風細雨般的和煦感。
眼前出現一隻素白的手掌,指節凍裂染上零星鮮血,看上去就像臘月初八的雪地寒梅,‘梅花’微顫衝他勾了勾手。
“!!!”簡雲臺這是想扶他起來嗎?
站起來可以看見暗夜中更加廣闊的海域,身邊還有可靠的同伴。
陳梓梓心中更加感動了,他的深海恐懼症本其實不是非常嚴重,簡雲臺居然願意花費時間來陪他克服,實在是善良。
就是男孩子和男孩子牽手還是有些羞羞的啦!有這麼多觀衆在看着呢!
陳梓梓臉上微紅,羞怯又感動地將手搭在了簡雲臺的手上。
不等他開口說話,突然間——
‘嗖’的一下子,陳梓梓從船隻正中心直接‘飛’到了船尾,撲通一聲坐倒在地。
陳梓梓:“???!”
在陳梓梓震驚地目光下,簡雲臺抓住他的手,冷酷無情將其按到了冰寒的水裏。
“你幹嘛啊啊啊?!”
“發動吹風技能。”簡雲臺語速極快說:“這座冰山要塌了,你想墜入深海嗎?”
明明是很簡單的一句話,卻引起了陳梓梓無盡的恐怖聯想。呼啦一聲狂風吹起,冰船瞬間發動,速度奇快無比。
冰船啓程。
海底巨大的陰影似乎感覺到獵物在逃竄,上浮的速度變得更快。它在海底輕輕擺尾,海浪猛地上竄,俗話說萬丈高樓平地起,現在是萬丈海水平地起。
這個浪花,比《老人與海》裏那位古巴老漁夫遭海難那天還要更兇。
如果沒有造出冰船,僅僅只乘坐浮冰出海的話。現在簡雲臺等人估計已經餵魚了。
有一聲像極了遊輪啓航的聲音從海底最深處傳來,衆人凝神一聽,才發現是這海怪在嚎叫!他變得更憤怒了!
“邪物,邪物!”陳梓梓驚恐地看着海底,眼底的驚懼已經滿得要溢出來,尖叫道:“這是鯤,這是傳說中才會有的邪物。”
他就要起身後退。
但簡雲臺牢牢攥住他的手,將其按在船尾處,他就算想跑都沒辦法跑。海浪四起波濤洶湧,除了鯤的嚎叫聲,世界彷彿突然寧靜,再聽不見任何聲音。
胖子咬着牙站起來,衝到陳梓梓身邊,兩手並用捂住他的眼睛。
“你不要看,不看就不害怕了!”
“啊啊啊啊,啊啊啊!”陳梓梓一邊慘叫,一邊心想他怎麼能這麼悲催。
本來就有深海恐懼症,結果還到了個冰山地獄,這地獄還是他自己抽籤抽出來的。
正當他感覺無比恐懼時,簡雲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,“你想救賀慶州嗎?”
陳梓梓瞬間收起尖叫,淚眼朦朧地點頭,癟嘴說:“想!”
簡雲臺諄諄善誘說:“那你就要克服恐懼。你能做到嗎?”
陳梓梓毫不猶豫,“我能!”
簡雲臺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腦袋,給胖子使了個眼色。胖子立即張手整個抱住陳梓梓的頭,將他的視線堵得嚴嚴實實。
……
……
賀慶州手上還拎着一個火系人祟室友,單手與鯨鯊搏鬥。
一開始他只是一個小黑點,等船行過半時,他已經距離船隻極近了。
翻身上船。
賀慶州連一句話都沒有來得及講,空中金鐘突然咚咚——兩聲沉重悶響。
下一秒鐘。
這一片的冰山全部碎裂,幽深海域中成片閃着微光的燈眼魚被衝起數米不止,成片亮光宛如一顆又一顆的小星星,點綴在漆黑的夜空中。不消一會兒,它們又狂墜而下,像是銀河倒轉,流星崩落般掉入海中。
船隻瘋狂晃盪。
海水撲通進入冰船,冰船一下子下沉。衆人的下半/身都被海水淹沒了。
陳梓梓更加恐慌了。
他尖叫地無法控制自己,想要抽回手。簡雲臺揪着他的耳朵說:“你冷靜一點!船還沒沉,咱們快要靠岸了!”
“快靠岸了?”陳梓梓果然冷靜了下來,眼淚流下瞬間結冰,“還有多久?”
他就像一個暈車的人,帶着一絲期盼奇蹟的口吻,問出這句話。
簡雲臺回頭看了眼,說:“還有五十米。”
“好嗚嗚嗚嗚嗚……”陳梓梓瘋狂點頭,既然只有五十米了,那他再忍忍。
五分鐘後。
陳梓梓嚶嚶哭號,“你不是說還有五十米嗎?我手在水裏都快凍成冰棒了!”
“快了快了。”簡雲臺安撫他,和胖子對視一眼,好笑着安撫說:“還有三十米。”
“好嗚嗚嗚嗚嗚……”陳梓梓含淚點頭。
又十分鐘過後。
陳梓梓不嚶嚶了,他哇哇哭號,崩潰喊道:“說好的三十米呢?!”
“快了快了。”簡雲臺說:“還有十米。”
陳梓梓:“……”
我信了你的邪QAQ!
他掙扎着想要胖子鬆開手,後者卻說甚麼也不肯鬆手,嘴裏嘰裏呱啦說:“誒你有甚麼好看的,你看了只會更怕。安安心心開你的船吧,等到了岸,自然會到。”
陳梓梓便向賀慶州求救。
哪知賀慶州也站在簡雲臺這邊,苦口婆心勸道:“菩薩是爲了你好。這一遭過去咱們都能活下來,你的深海恐懼症肯定也會好轉,克服恐懼的最好辦法就是面對恐懼!”
“……”淦啊!
陳梓梓心裏的小人痛苦撞牆,氣得就差把賀慶州的祖墳都給刨出來了。
‘轟隆’一聲巨響,船隻微晃。
簡雲臺淡定說:“別怕,不是陰影巨怪,是鯨鯊。有上百隻鯨鯊圍上來了。”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……”
陳梓梓尖叫得更大聲,宛如一個被踩了的尖叫雞一般,慘叫回蕩海域上空。
幾人的直播間彈幕一片狂笑:
“哈哈哈哈胖子和簡雲臺真的是,一左一右一東一西,堪比東邪西毒。”
“陳梓梓又慘又好笑,還克服深海恐懼症呢,這輪副本過去,他以後估計再也不會進和海有關的副本了。”
“謝謝簡醫生,接受了您周密的治療後,我病得更嚴重了(dog)”
“我還在想簡大膽說‘發動機’是啥意思呢,看見陳梓梓這個樣子,瞬間懂了hhhhh”
“那可不,簡大膽專屬發動機。”
一個人的痛苦,上萬人的快樂。
唯一讓陳梓梓感覺開心的事情,就是他的直播間點贊和投幣,以及收藏不斷漲。
他甚至還獲得了新的稱號——
【尖叫的簡雲臺牌發動機】
這是個啥啊嗚嗚嗚嗚嗚……
還我上一個威猛無比的稱號來!
因爲賀慶州與陳梓梓稱號更迭的緣故,衆多觀衆一合計,覺得不能孤立了他們宿舍剩下來的那位火系人祟。
於是……
【恭喜您獲得新稱號:遲早有一天變簡雲臺的烘火桶】
【平臺將自動爲您佩戴此稱號!】
火系人祟:“???”
“東邪西毒?”胖子這邊也獲得了個新稱號,他隱隱約約記得這好像是個電影。
甚麼意思?
說他帥氣得像個電影裏的角色嗎?
胖子傻樂了一會兒,迫不及待地想將這個新稱號分享給衆人,又非常有攀比心地說:“我換了一個特別帥的新稱號,在場肯定沒有一個人比得上我。你們現在的稱號是啥,來比比?”
“……”
整個船上的氣氛突然一重,所有人眼神漂移不與胖子對視,簡雲臺更是直接面無表情扭過了身體,拿背對着胖子。
“?”胖子心生迷茫。
他這個問題很冒犯人麼?並不冒犯吧,這不就是個平平無奇的社交問題嘛!